朱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,他头痛欲裂,四肢又麻又痛,应该是在雪地里冻得太久的缘故,屋内一片黑暗,只有外间有一盏昏黄的小灯,他试着动了动身子,想要下床喝点水,谁曾想脚刚踩到地,膝盖一软,直接摔到了床下去。

    听到内室有响动,外间很快传来了脚步声,朱钰被摔得头晕眼花,不知道天南西北,都还没有做出反应,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,放到了床上。

    朱钰就算再怎么瘦弱,也是一个快要成年的男子,能这样抱起朱钰的人屈指可数,所以朱钰心下了然,伸手拽了拽来人的衣袖,小声叫道:“阿默。”

    阿默顿了顿,转身走出了内室,朱钰失望的垂下手,莫名感到一阵委屈,但阿默很快又回来了,手中多了一盏小灯,看来是把外间的灯拿了过来。

    朱钰这才发现房间的小桌上摆着一个熟悉的瓦罐,正是阿默平日熬粥用的,阿默先是伸手确认了一下瓦罐的温度,这才开盖盛了一碗,端到了朱钰面前。

    米粥味道清甜,大概是因为放在罐子里太久,只有一点点温温的,口感略显厚重,但刚好满足了朱钰饥肠辘辘的胃,他喝了几口粥,心中不知为何难过起来,语气委委屈屈的说道:“阿默,我是不是真的挺没用的?”

    阿默看着朱钰,默默的收回原本送到朱钰嘴边的小勺,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我前段时间其实已经反省过了,我活的太过自我,太自私了,从来都没想过旁人会怎么样,我爹依着我,下人都怕我,真到出了事,连我认为最好的朋友,都不肯伸手来帮我。”

    朱钰越说越伤心,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,“我爹到现在都没回来,你说要是他出了什么事,我还能如何活下去呢?”

    阿默放下碗,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他坐到床边,让朱钰靠着他哭,这一天过的太过艰难了,朱钰需要好好发泄一场。

    朱钰靠着阿默哭,心里觉得有那么些许的不可思议,一个月前,朱钰还是如此仇恨这个人,心里想着怎样才能杀了他,可现在朱钰却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依赖着他,朱钰会在某些时候很喜欢对阿默说话,或许是因为他不会说话,不会把朱钰的心事说出去,他才养成了这样的习惯。

    而且,不知何时,阿默的身形越来越硬朗,身上的肌肉线条也越发明显,可是阿默除了给他做饭买菜以外,也没见他怎么锻炼过,难道这就是种族优势?

    想到这,朱钰有些嫉妒的掐了一把阿默的胸肌,可恶,手感是真不错啊。

    阿默是没想到刚才还哭哭啼啼的某人此刻却上手掐了自己一把,当即懵了。朱钰看着阿默的表情,只觉得好玩,又上手捏了两下,阿默这才反应过来,跟被火燎了一样猛地站起身来,还往后退了两大步。

    阿默的反应很是有趣,朱钰心情莫名愉悦其来,他故意拔高了音调,怪模怪样的说道,“我饿了呀,阿默你快来喂我吃粥嘛。”

    可想而知,人离朱钰更远了。

    朱钰大笑起来,双手锤床,却发觉胸口衣领处好像有什么东西,他伸手掏了出来,是一张折叠过的纸。

    打开那张纸,上面短短写了一句话,“安抚人心,寻找证据。”

    这是……朱钰颤抖着抓着那张纸,脸上的喜悦瞬间扩大,他翻身下床,抓着阿默又叫又跳,“阿默你看!文林并没有不帮我!他给我留字条了!”

    阿默站在原地,垂眸看向那张字条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朱钰开心极了,在屋内转圈圈,“我晕过去之前看到的人影果然是文林的,我就说嘛,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,他怎么会这么绝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