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醒了。

    透过酒店的窗棂,浅浅倾洒进来的阳光令我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。我困倦地起身,刷牙洗漱,洗漱到一半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。

    啊……糟糕了。

    【阿莫尔,你这个欲.求不满的蠢货。】

    耳边是迪亚波罗咬牙切齿的抱怨,我忍不住垂下头,耳根烫得惊人:“抱歉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毕竟我的性向和你…你们不太一样,昨晚在餐厅见到的那个男人很吸引我。”

    【所以你勾引了他?!】迪亚波罗的声音满是郁卒:【你把他拉进你的梦里,和他睡了,和一个男人。】

    “迪亚波罗的话,明明不管男女,都会介意的吧……”

    【闭嘴。】

    我识时务地闭上了嘴,没有告诉他,他在梦中明明也享受到了这一切——即使他躲在我的意识深处我也能够察觉。

    大概因为我是本体游离在生死边缘诞生的副人格,我的性格、脾气和能力都与他不太相似。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,只看重结果,为了结果的胜利可以将一切过程抹去——我与他不同,我是他用来维.稳的人格装置……换句话说,我是填补他副人格空缺的残次品,不论如何,在那样奇怪的生死之境诞生出的我生而有着十分特殊的能力。

    我可以把他人拖入我的梦中。

    迪亚波罗说这是我的替身能力,其实他很少在我面前提及这个,毕竟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一切。死亡来的太快,总是刚从轮回中重生,下一刻又重新跌入了轮回。

    这样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会儿,我终于洗漱完毕,拿起手边的长风衣,慢吞吞地走出了酒店客房的门。

    路上,我依旧在回味昨晚的梦。

    我的人生中有太多不如意,快乐和欢愉总是在刹那间消散,这让我的脾气变得愈发古怪,羞耻心和自尊心都很稀薄,因为根本来不及羞赧,生命的重量太轻,转瞬便消散了。对于对方而言这只是一场春梦,我和他都不必在意。

    也正是因为知道我不可能放任自己在现实中与人发生关系,迪亚波罗这才没有真的和我闹出纷争,显然他也清楚这么做的结果只会让我们两败俱伤。

    这对于我们都不好。

    上午八点的酒店餐厅依稀坐着几位客人,我拿了一份清淡的白粥,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。我知道自己的外表时常会吸引他人的注意,大多时候,我是不愿意在人多的时间出没的。

    很久很久以前,从主人格的记忆中我曾得知,在我之前这具身体也曾拥有另一个副人格,那是一个天真纯澈的孩子,迪亚波罗怀念着他。与我不同,他的身上满是太阳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