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嗤漆当然不是自愿。

    有哪个母亲会心甘情愿看着自己孩子去死?

    人类母亲不会,精怪母亲也不会。

    人是人他。妈生的,妖是妖它妈生的。不应该有高低贵贱的区别。

    但是不献祭这个孩子,不知道还要枉死多少族人。自己的孩子是心头肉,别人的孩子也是心头肉。神嗤漆佯装同意,她在暗中静候一个时机。

    许久终于明白那独玉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。独玉不是马志刚的帮凶,它是神嗤漆的盟友。

    许久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志刚:“你和小柔的兄妹深情是情,人家的母子亲情就不值一提吗?马志刚,永远应该对生命心存敬畏,永远不应该逆天改命。”

    “敬畏?”马志刚笑出眼泪,“敬畏谁?你是在布道吗?我只知道,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,命运不公平,时间不公平,连善恶都不公平。”

    “我妹妹做错了什么?她饱受病痛折磨这么多年。她善良我仁慈,我救了多少病人?我没有收过一分钱的红包。但是那个男人呢?欺骗我妹妹感情,拐骗她身体的那个男人呢?他每次手术——”马志刚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掌,“——这个数!他收这个数!”

    那手掌瘦骨嶙峋,哪里还像是一个外科手术医生的手,像是一个老者风烛残年的爪子。

    许久沉默,魏云微侧目。

    神嗤漆抱着自己的孩子,谨慎地呆在角落里。

    没有人反驳他,马志刚癫狂地笑了:“好人是没有好报的。”

    马志刚继续癫狂地笑:“既然好人没好报,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好人?我可以做恶人,我可以用禁法——我是失败了,但是我未必没有成功的希望。”

    许久走到棺材前,她手指拂过棺材板破碎的裂痕。

    许久沉默良久,忽然道:“你错了。以暴制暴,报复伤害别人,只是让你愉悦,却并不能让小柔获得内心的平静——不然你以为,封印为什么这样容易被破除?”

    马志刚睁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扭转头部。

    他太虚弱了,连转向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需要耗费大量的力气。

    躺在他身边的小柔,安静祥和,像一个误入凡间的仙子。

    许久看向神嗤漆:“漆,你知道是不是?给他看看,让他知晓他错得有多离谱。”